本文摘選自校園內(nèi)部傳閱報刊《銀能青年》
連著好幾天,上一秒還明媚的陽光,下一秒就灰蒙蒙的,世界被包裹在一片陰沉的氛圍中,我的心情就和這天氣一般同樣陰沉低落著,窗外的雨像是在不停敲打心窗,讓我不禁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······
我出生于西北地區(qū)的一個偏遠(yuǎn)小鎮(zhèn),可它并非地理位置上的偏遠(yuǎn)。在我來到城市上學(xué)后,每當(dāng)有人問起“哎,你家是哪兒的?” 我如實回答后,大家都是一臉的疑惑,久而久之,因為鮮有人知,我只會提及哪個市哪個縣,而很少提及是哪個鎮(zhèn)。
這個小鎮(zhèn)里有一個“城”,而這個城也并非是人們印象中輝煌發(fā)達(dá)的都市,它是明代嘉靖五年為防水患而修筑的城墻圍起來的,不知怎么地,慢慢的大家都把它稱作城。城里面住的大多數(shù)都是知天命、花甲年的老人,他們的房子都是街坊鄰居一磚一瓦的幫助下建起的,家家戶戶,各有各的特色,每當(dāng)看見那些老房子,就好比親眼目睹了房子里的人,只覺得如此一來充滿了人情味,不像大城市里如出一轍的戶型。晚飯過后,街坊鄰居都聚集在一家門口,磕著瓜子,嘮著嗑,哪家今天門口停了幾輛車都能成為飯后談資。不過,我最期待的是騎著三輪車,走街串巷的呦呵爆爆米花的叔叔,每次聽見熟悉悠長的聲音,各家各戶的小孩子都會拿著準(zhǔn)備好的大米和白糖蜂擁而出,等發(fā)出“砰” 的一聲,那個午后便在童年生活記憶里熠熠生輝。
外婆家也住在這個城里面,小時,我特別喜歡去外婆家,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群小伙伴。我們從家里偷偷拿一個袋子一起滑土坡,一起爬樹,一起玩沙子,東跑跑西跑跑,像是不知疲倦,渾身兒有使不完的勁兒,天一黑你就能聽到, “再不回來就沒飯吃了” “快點回來寫作業(yè)。”我們頓時作鳥獸散,外婆發(fā)不出震蕩四野的聲音,每次都會打著手電親自來尋我,抓著我的手,摸摸我的頭,調(diào)笑般說我就跟夜貓子一樣,天黑也不回家。我報以一笑。
在收割機器還不是很發(fā)達(dá)的年代,外公總是開著手扶拖拉機帶著外婆母親她們?nèi)グ吻嗖荨⒏铥溩印C慨?dāng)這個時候,我們一群小孩也會鬧著去。當(dāng)然,我們?nèi)ゲ皇菫榱烁苫睿且驗槔玫柠溩哟钇饋砦覀兛梢栽诶锩嫱孀矫圆亍M夤吹轿覀兣軄砼苋ィ蜁?yán)聲厲色,“不幫忙還玩,明天在別來了,鉆的衣服上一身土。”
沒去過大城市的我總是很向往大人口中的大城市。母親和二姨她們聊天的時候,總會聊起她們向往的生活,二姨為了兩個孩子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,于是舉家搬到了城市,用二姨的話來說,大城市繁華,發(fā)展的快,能跟上潮流;小姨也說,這兒的房子便宜,物價也可以,你們一家買個房子,在這兒工作也是一樣的。她們多次勸母親和她們一塊搬進(jìn)城,但母親總是很猶豫。母親和我說,小鎮(zhèn)上待著,感覺踏實,不管做什么都方便。
我們就像遷徙的鳥兒一樣南飛北奔的,到城市念書的我,時常想念那個小鎮(zhèn),小鎮(zhèn)上的一切都很簡單,沒有大城市那么繁瑣。剛開始的水土不適、方言味的普通話,讓我總覺得我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,有時空閑的時候就會想起一樁樁一件件以前不理解的事兒,我也終于能夠理解外公外婆為什么不喜歡去城市住。外婆也總是會說老一輩的人住慣了院子是住不慣樓房的,那里沒有種菜的園子,也沒有許多藹然可親的鄰居。小鎮(zhèn)里的人越來越少,年輕人為了幾兩碎銀,紛紛進(jìn)入城市,去追求高質(zhì)量的生活。留下的更多是老人,而記憶中的小鎮(zhèn)和現(xiàn)在的小鎮(zhèn)也早已是天翻地覆的變化。那個時候,隨處可見的土房子、依稀可見的窯洞 、老一輩人騎的二八大杠、一下雨就泥濘的土路、一到晚上還能聽到狗吠雞叫羊咩,在這個小鎮(zhèn)里確是很常見。
后來,小鎮(zhèn)上的各家也早已蓋起了瓦房還有小洋樓,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,但也不過是為了幾兩碎銀紛紛到大城市去,追求高質(zhì)量的生活。留下的更多是老人,人去樓空,略顯冷清。也許是天高皇帝遠(yuǎn),他們也只會在過年過節(jié)的時候才回家,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,人情漸漸也有了些許淡漠,小時的玩伴久別重逢后也變得越發(fā)生疏。
以前總是想方設(shè)法逃離這半畝方田,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逃離后,卻又覺得外面的一切不如這個小鎮(zhèn),我的回憶也在慢慢的擱淺。
“啪嗒,啪嗒”雨滴打到了窗子上,我才如夢初醒,回過神來。一通思緒,讓我身處異地的我更想家了,給母親去了一通電話,母親說,老家又下雨了,我聽到母親給小弟說,“把水管子接到水井里。”我仿佛看見了煙霧籠罩下的故色。
(作者:白茹,系文法學(xué)院學(xué)生,她用文字去表達(dá)一份熾熱的情感。 )